2006年10月9日 星期一

對不起的背後

小學老師,要有忍耐瑣碎、處理瑣碎的能力,
有時還要能從瑣碎中發展出自身教育哲學思考,
否則,很容易成為一般人眼中那種格局過窄的「小學老師」。

而小一導師的瑣碎工作令人難耐之處在於,
因為現代社會的型態,使其與家庭中父母角色形成難以切割的模糊地帶。

在每天從七點半開始,隱匿在「老師、老師...」的稚嫩童音發語詞中,
包含了各式撒嬌、好奇探索、秘密分享、尋求幫助的呼求,
當然,在我這熱鬧的班級裡,最常見的是生氣與委屈的告狀。

有時,那種告狀枝微末節到令老師本能的想忽略;
有時,一些錯誤不自覺的也令老師震怒;
但大部分的情況裡,我會問自認為受害、或希望正義伸張的小朋友:「那你希望老師怎麼做?」

碰到這樣問題的孩子,常常是一愣,用呆滯的眼神望著老師、說不出話來。

實在不是身為老師的我存心整小孩,
而是希望這些孩子在憤怒委屈的情緒裡冷靜下來想想:自己需要被安撫的部份是什麼?

說不出話的孩子,通常心中真正的期待是對方能被處罰,越重越好,否則難消心頭之恨;
可是他又隱約覺得,說出希望對方被處罰又好像怪怪的...

有些孩子的啞口無言,是因為他覺得老師的反應很奇怪,
在他的經驗裡,不是一起被臭罵一頓、就是被苦口婆心的規勸一番,
然後由犯錯的一方道歉了事...
就是從沒遇到會問他「你想要怎樣」的大人!

如果小孩說:「我要他說對不起。」
在一番該有的「標準教育化道歉流程」、老師耳根清靜之後,
我會開始思索,這樣的小孩,該說他EQ高呢?還是說他「社會化」成功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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